他们不上学不上班,怎么办?(七)

    分享到:

    作者:徐振宇

     

    个案启示录

     

    (三)功亏一篑

     

         作者按:
       

              1、如果孩子已经同意咨询,家长陪伴孩子一起来会有利于孩子坚持咨询;
              2、家长的陪伴会让孩子体会到家长愿意为他(她)付出;
              3、不要因为初有成效家长就自己想当然改变咨询的时间和频率等,否则很可能功亏一篑。

     

           Z女士来咨询,说孩子大学毕业后在某二线城市找了两份工作,干了不久就回到老家,在父母身边“帮忙”。

           Z女士和先生经营一份生意,孩子也不会主动帮做什么,因为孩子不主动,没有心思学习做生意,他也就没做什么具体的事情,基本还是宅在家里,父母多催催,就多干点,不和别人交往,绝大多数时间还是对着电脑。

           我问她为什么孩子爸爸没有来咨询,她说:“孩子爸爸觉得孩子不来,我们家长咨询不一定有用,这次是一起开车来杭州的,他现在汽车里休息,让我先试试看。”

           Z女士现在很担心孩子的状况,她担心孩子是严重的抑郁症。她每天看到孩子这样萎靡不振的样子,她很忧虑,有时会想着想着自己都会哭,睡眠最近很差。感觉摊上这么一个儿子,自己也都有心理问题了。

           在详细了解一些情况后,我排除了孩子重度抑郁的可能,Z女士说:“孩子排斥去医院,既然你的判断又这么有依据,我就放心了”。最后我又给了Z女士一些具体的建议和方法,告诉她和这样的孩子如何互动才会让局面好一点。


           咨询中常常会遇到这种情况:家庭里孩子出了心理问题,如果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,就会导致父母亲担心、焦虑,时间长了父母亲的心理状况也会变得不好。这样呢,孩子和父母亲之间就容易形成“负面情绪循环”:孩子有问题——父母担心——孩子不配合(或说不清楚)——父母猜测或对孩子过激——孩子问题变得严重——父母更担心焦虑……

           如果家长能够意识到孩子的问题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担心焦虑而好转,先寻求专业帮助的话,至少可以把他们自己从这个“负面情绪循环”中拉出来,这样家长情绪健康,认知理性才能更有效帮到孩子。

          Z女士想着想着就会哭,睡眠很差,显然她需要心理干预。


           过了一个月,Z女士又预约了一次咨询,这次她先生也来了。我从她先生这儿得到更多关于孩子的状况。在他们分别描述孩子做的同一件事情时,我发现他们对孩子理解有很大的差异,基于这种差异我给出了一些更有针对性的建议和方法。

           一周后,Z女士预约了咨询,她说这次儿子会来。

           她儿子要求单独和我交流看看。

           咨询中孩子跟我讲到,父母亲在他7岁时开始做生意,很忙,很少和他呆在一起,大多只是他自己上学,放学也是一个人在家。早饭在路边小摊吃,晚饭在爸妈安排好的一个亲戚家吃。爸爸妈妈很晚才回来,有时候他睡着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,父母回来早点见到他,除了“例行”问一下:作业做好没有,考试怎么样,在学校乖不乖?就没有什么话了。他感觉自从7岁开始,父母亲似乎变了,变得好像不要管他了,他可以不用照顾,不需要陪伴,他在父母哪儿不像以前那么重要了……

           这次咨询中,这个24岁的小伙子有几次哽咽,眼圈红红的,他很悲伤,他觉得他没有感觉到父母真的爱他:父母吵架,闹离婚,父母分居过一阵子,那时他跟着爸爸,爸爸工作完了,晚上会去找朋友打牌,喝酒,在他看来朋友对爸爸的重要程度远远超过他这个儿子。

           虽然后来父母没有分开,吵得少了,家庭条件好了,但是自己还是不重要的一员:平时休息父亲依然在外面和朋友混在一起,妈妈和小姐妹逛街、美容、打牌,没有人会在家陪他,他们还责怪他没有年轻人的朝气,为人孤僻,这样怎么可以……

           他说:“我多么希望他们就是在家里,不出去,哪怕有一个人陪陪我,看看电视,或者我在玩电脑,他们看电视,让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。”

           在和小伙子的第二次咨询时他讲述了一件事。

           那是三年前,他牙痛,医生建议需要拔掉一颗牙再镶一颗。医生推荐三种材料的牙齿,价格不等。他回家问父母亲选什么材料的,爸爸建议至少是中档的,妈妈说以后可能还要换的,不用选太贵的,就便宜的就可以了。他最终确实选择了最便宜的材料。

           他说,我后来很伤心,因为妈妈在他镶完牙不久给自己换了副眼镜,很贵,是我那颗牙齿价格的好几倍。我从这件事情就看出,她真的不在乎我的,她对自己那么好那么舍得花钱。他们一直不在乎我,一年级时,我求过他们,不要再做生意了,我那时就感觉很孤单。

           他叙说时声调不高,看着我,又好几次哽咽,默默擦着眼泪,还在向我说:“对不起,我不想想起这些,因为一想到我就会很伤心,所以我有时就让自己沉在游戏里,其实我并不喜欢游戏。”

           这次咨询结束,我们预约了下次咨询。我送他们一家出门,我说:“下周同一时间见!”Z女士说:“哦,我刚才和你助理说过了,我们的时间要换到周日了,周日我姐姐一家要到杭州来玩,我让他和阿姨他们一起过来,这样就省得我周六过来了。”

           听到Z女士说她已经和我助理预约好了,我也就没有说什么。但我留意到在Z女士说换到周日时,小伙子皱了一下眉。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。这时,他们已经进了电梯。

           果然,在约定的第三次时间,小伙子没有出现,Z女士在当天早上发过来一条短信:“我儿子说这次咨询取消,后面再联系吧。”

           后来,我没有再见到过他们。

           我知道,我当时的预感是准确的,在Z女士换预约时间的那一刻,她的儿子似乎又印证了他自己一直以来的坚信的结论:“你看,她并不在乎我,她不愿意为我付出时间,她想把我托付给别人——我确实不重要,来咨询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
     

    本文为徐振宇原创,转载请注明出处“徐振宇心理工作室”


     


与可心连线